本文作者：waji

为了熬出一个顶刊，医生们有多难？

白天忙临床，晚上忙实验，深夜回家时，看着趴在柜子上的猫，心里大概会想着：要是成为猫该有多好啊？

然而在 2010 年，有一位医生真的拿了只宠物猫，发了篇 NEJM 。而且，这只宠物猫还能预测死亡。

图源： NEJM

预测死亡的猫

时间来到 2005 年。布朗大学老年病学的大卫 · 多萨，发现了半年前由疗养院收养的小猫奥斯卡，会和医生一样的「查房」。奥斯卡会闻一闻患者身上的气味，然后离开房间，继续巡视。但是，只要奥斯卡跳上病床，并在病人身边呆着的话，那间病房的患者就会在几小时内死去。

一开始医护人员认为只是巧合。直到奥斯卡第 13 次准确无误地出现在死亡病人房间后，大家才开始对它深信不疑。

多萨医生一拍脑袋：这个故事，非常适合刊登在 NEJM 上。于是在 2007 年，这篇引起热潮的《猫奥斯卡的一天》诞生了：

奥斯卡从午睡中醒来，夸张的伸了伸懒腰，毛茸茸的头颅左顾右盼。它轻巧的跳下桌子，开始巡视这间待了两年的养老院。

它向养老院三楼的西翼走去，来到了 310 房。患有乳腺癌的 T 女士蜷缩在床上，她的身形瘦削，肤色微微蜡黄，有好几天没有说话了。她女儿坐在病床旁边。「奥斯卡，你好吗？」女儿问。

奥斯卡没有理她，径自跳上了病床。T 女士的乳腺癌已经进展到了终末期，伴随着呼吸困难。奥斯卡盯着她，嗅了嗅空气，随后跳了下床，离开房间。看来不是今天。

查房中的奥斯卡。图源：网络截图

奥斯卡转身走进了 313 房。K 太太躺在床上，呼吸微弱而平稳。尽管周围贴着家人的照片， K 太太仍然孤身一人。奥斯卡再度跳上床，嗅了嗅空气，然后蜷缩在 K 太太身旁。

一小时后，护士看到了奥斯卡，随后紧张地离开病房，开始联系 K 太太的家人。不到半小时， K 太太的家人陆续赶来，陪伴在她身旁。30 分钟后， K 太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奥斯卡缓缓地跳下病床，离开充满悲痛的房间，继续着养老院的巡视。

除了这篇文章，多萨还为奥斯卡写了本纽约时报畅销书《预知生死的猫》，甚至拓展了业务，计划将奥斯卡的故事拍成电影，登上大荧幕。

而拿奥斯卡投稿给期刊的医生，也不只多萨一位：英国的萨瓦斯基医生，将奥斯卡作为「经典案例」分析了医学决策中的不确定性；印度的查克拉瓦蒂医生，则借由奥斯卡讨论了人工智能在术中低血压的辅助作用。

萨瓦斯基医生论文。图源：PubMed Central

奥斯卡到底有多准？

同是布朗大学的医生琼 · 特诺表示，有时奥斯卡的预测甚至比疗养院里的医生还要准。

曾经有位患者出现了呼吸困难与肤色改变，医生们判断患者即将死亡。然而，奥斯卡并没有出现在房间里。正当医生认为奥斯卡判断错误时，惊人的事情发生了：尽管医生在 10 小时前就预估了患者的死亡，但直到奥斯卡走进病房后的 2 小时，患者才最终离开人世。

对于疗养院来说，奥斯卡就像个预警系统，能为患者争取到最后与家人共处的时间。截至 2010 年，奥斯卡已经成功预测了 60 位患者的死亡。

学术界至今仍无法完整解释这项能力。多萨医生认为，是奥斯卡闻到了病人垂死时散发出的特殊味道。「我问过奥斯卡，但它没有回答我。」多萨说，「细胞在快要死亡时会散发出酮。有可能是它察觉到了这些特殊气味。」

McCulloch 等人在 2010 年的研究中发现，经过训练的宠物狗能透过嗅闻患者呼出的气体，准确筛选出乳腺癌和肺癌患者。与组织活检相比，宠物狗透过气味判断肺癌的总体敏感性为 0.99 ( 95% 置信区间, 0.99 , 1.00 )，总体特异性为 0.99 ( 95% 置信区间, 0.96 , 1.00 )；而在乳腺癌患者和对照组中，犬只的敏感性为 0.88 ( 95% 置信区间, 0.75 , 1.00 )，特异性为 0.98 ( 95% 置信区间, 0.90 , 0.99 )。

图源：PubMed

但也有研究者指出，奥斯卡不一定是透过气味来判断患者的情况。塔夫茨大学动物行为诊所的尼古拉斯 · 多曼表示，奥斯卡的「预测能力」，可能只是源于自我驱动的快感，例如喜欢垂死病人身上温热的毛毯。「唯一辨别的方法，就是仔细记录奥斯卡在生者与死者之间所分配的时间。」多曼医生表示。

学术圈里的名猫

除了奥斯卡，学术圈内还有另一只「喜提顶刊」的猫。

1975 年的密西根大学，物理学家杰克 · 赫瑟林顿打算表了一篇名为《体心立方 ³氦中 2- , 3- , 4- 原子的交换效应》的论文。文中，赫瑟林顿用了复数的「我们（ we ）」作为第一人称写了稿子。

写完后，赫瑟林顿才发现：根据杂志社的规定，除非有多位作者联合发表，否则应使用「我（ I ）」而非「我们（ we ）」。但当时电脑还未普及，任何一点改动，都必须使用打字机全文重写。赫瑟林顿不想改动，于是想了好办法：将「同事」 F.D.C. 韦拉德也列入了文章署名。

而这位「 F.D.C. 韦拉德」，正是赫瑟林顿养的一只暹罗猫。

右上角：F.D.C 韦拉德的论文签名。图源：网络截图

这篇文章发出后，物理学系主任甚至写了封信给赫瑟林顿，希望他能说服 F.D.C. 韦拉德成为密西根大学物理学系的杰出访问教授。

2014 年 4 月 1 日，作为一个愚人节玩笑，美国物理学会的《物理评论》杂志决定将所有由猫署名的文章，设置为免费的开放获取资源。

看来，除了薛定谔的猫， F.D.C 韦拉德和奥斯卡，也享受了在学术圈出名的滋味。

策划：waji｜监制：gyouza

题图来源：NEJM

参考资料：

[1] Dosa DM. A day in life of Oscar the cat. N Engl J Med. 2007;357(4):328-329

[2] Chakravarthy M. If Oscar the cat could, can't we? - A commentary on intraoperative hypotension - Rol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. Indian J Anaesth. 2019 Nov;63(11):875-876. doi: 10.4103/ija.IJA_721_19. Epub 2019 Nov 8. PMID: 31772394; PMCID: PMC6868663.

[3] Szawarski P. Classic cases revisited: Oscar the cat and predicting death. J Intensive Care Soc. 2016 Nov;17(4):341-345. doi: 10.1177/1751143716646123. Epub 2016 Apr 25. PMID: 28979519; PMCID: PMC5624465.

[4] McCulloch M, Jezierski T, Broffman M, Hubbard A, Turner K, Janecki T. Diagnostic accuracy of canine scent detection in early- and late-stage lung and breast cancers. Integr Cancer Ther. 2006 Mar;5(1):30-9. doi: 10.1177/1534735405285096. PMID: 16484712.

[5] https://www.science.org/content/article/cat-co-authored-influential-physics-paper?cookieSet=1

[6] https://books.google.com.hk/books?redir_esc=y&hl=zh-CN&id=YrbanNOQ-bcC&q=Hetherington#v=onepage&q=willard&f=false

[7] https://www.aarp.org/entertainment/books/info-06-2010/an_angel_with_whiskers.html

[8] https://journals.aps.org/2014/04/01/aps-announces-a-new-open-access-initiative

[9] https://www.foxnews.com/story/oscar-the-cat-predicts-nursing-home-death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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