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转身欲回床安寝,却被裴琢抓住了手腕。
他咬牙切齿地问:「小毒妇,快告诉我怎么解毒,总不能让我痒一晚上吧?」
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他:「泡冷水试试咯」
第二日我精神抖擞地起床去请安。
裴琢却面色苍白,眼下挂着两团青黑,脚步虚浮地跟在我身后。
丫鬟们嬉笑着讨论:「少爷勇猛,一晚上叫了七次水,喊了一整夜。」
裴相面色阴沉,说话直白且难听:「你是什么色中饿鬼投胎转世吗?」
而裴夫人打了一夜马吊,还未起床。
我与裴琢针锋相对。
他在我茶里滴辣油,我在他饭里撒胡椒。
他夜不归宿小心翼翼,早饭时我却「关切」地对裴相说:
「爹啊,夫君昨夜没睡好,不如让他先回去休息吧。」
裴相那鹰隼般的如炬目光扫过来,吓得裴琢打哈欠的嘴都僵住了。
裴相目光下移,落到他未曾动筷的碗里。
裴琢磕磕巴巴道:「我我我、我没什么胃口!」
裴相心中了然:「昨夜又去鬼混?」
裴琢眼神一颤。
裴相向身后一伸手,老管家递来一根粗树藤,旋即嗷嗷声响彻裴宅。
我虚情假意地哭劝:「爹你饶了夫君吧,他以后不敢了!」
谁知裴相真把树藤一扔。
他冷哼一声:「看在你妻子的面子上,这次饶你一回。」
我一愣,这就放过裴琢了?
裴琢回头看到我眼中的遗憾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:
「谢、孟、娇,你真是好样的!」
裴琢不敢再夜不归宿。
他改在家里玩了,和小厮们玩骰子到深夜,再睡到日上三竿起。
可一大早,我就在院子里把鞭子耍得飒飒响。
「谢孟娇,你到底想怎么样?」被吵醒的裴琢找了过来。
他散发披衣若癫人,满脸怨气似凶鬼,脚上还踩着两只样式不一样的鞋。
我一鞭子抽在他脚边:「晨练啊,小泼皮!」
我这一年都苦练鞭法。
虽说练得一般,但身子骨却比之前强健不少。
是以来了裴府我也每日练。
裴琢一脸起床气,半拢着袖子,一屁股在旁边坐下:「我倒要看看你能练出个什么名堂来!」
小厮端来糕点果盘。
裴琢捡出几颗石榴粒,扔到半空中,旋即伸长脖子用嘴去接。
石榴籽稳当当地落入他口中,他嘚瑟道:「甜!」
我一分神,一鞭子就抽到了自己身上,疼得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。
裴琢顿时爆出惊天大笑:「哈哈哈哈哈哈!!!就这点本事也敢耀武扬威,我看还不如我——呃!」
他声音一顿,眼睛一凸,脸色由红转白,手里石榴粒噼里啪啦掉了一地,伸手去指自己的嗓子眼。
小厮大惊:「少爷噎住啦!!!」
我一个箭步上前,绕到他身后。
伸手环住他劲瘦的腰,死命抱住,抵住他的腹部疯狂按压。
片刻后,裴琢终于吐出一小粒石榴。
他的脸色由煞白又转为要滴血的红:「小毒妇,放开我!」
我还未来得及撒手,转头又瞧见裴相出现在身后。
裴相本就严肃的脸上,突兀出现如雷霆般可怖的震怒之色,他咆哮道:
「逆子!光天化日之下,你又在胡闹什么!」
此刻裴琢半坐在我腿上,我的手正死死抱着他劲瘦的腰,我俩正以一个极其尴尬的姿势紧紧贴在一块儿。
我赶紧松开他。
裴琢尴尬得语无伦次:「刚刚刚、刚才其实」
裴相却不听争辩,一脚就踹在他胸口:「住口!待会再找你算账!」
裴琢被踹倒在地,他握紧了拳,脸上满是愤懑。
我愣住了。
裴相怎么对裴琢如此粗鲁?
我突然有些不忍,上前准备向裴相解释。
可裴相的目光却先一步落在我身上:「娇娇,你随我来。」
叫、叫我?
我看着神情严肃的裴相,忍不住小腿肚都哆嗦了一下。
他不会连我也打吧?
裴琢这时站起身来,挡在我身前:「要罚就罚我,这次是我」
裴相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:「逆子,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!等我忙完再回来揍你!」
裴琢微垂下头。
不知怎么的,看着他的背影,我心口有些发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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