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沧州时,驴车行得突然慢了下来。
街上多了许多官兵。
他们说燕王府被盗,奉燕王之命追查毛贼,所有人务必交出路引。
“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。”
燕王府守卫森严,哪有不长眼的毛贼敢去?
我心中惊疑。
还是与大家一样拿出了路引,小声道:“刘十八,京都人士,寡居后投奔兄长。”
他们接过路引。
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,互相看了一眼,把路引还给了我。
“下一个。”
提着的心瞬间又放了下来。
或许真有不长眼的,偷到了那人身上,他这样矜贵,总不至于为了我兴师动众。
于是,我又掏了三枚铜板。
吃了碗热腾腾的豆花,等到庐阳就好了,听闻那里有最好的书院。
女先生有教无类。
教了束脩,便能像男子一般读书识字。
我想着,便笑了出来。
赶车老伯听到动静,回头看我,“天快黑了,女娃娃早些休息,这路还远着呢。”
我谢过老伯,靠在了稻草堆里。
十天前,我宿在锦绣堆里,使不完的金银玉器,却心中难安。
辗转反侧。
燕王裴济要成婚了。
他如今二十有三,及冠三年都未成婚,急得宫中太妃为他落了几次泪。
三月西北打了场胜仗。
从军七年的程家娘子,程平安受封凯旋,她归京那日,裴济在院中喝了一夜的酒,大晚上将我亲醒。
疯了般在我身上驰骋。
末了,他趴着一动不动,可我分明察觉脖颈有一股湿意。
次日,裴济进宫。
第二日回府时,他站在我面前,目光深邃同我道:
“鸢娘,我要成婚了。”
“与平安。”
那时,我正舀着梨汁,“那很好啊,王爷与程将军青梅竹马、郎才女貌,定会成就美满姻缘。”
裴济上前一步,捏住我下颌。
“我要娶她了,你不不气吗?”
“你身份低微,还是罪臣之女上不得台面,连侧妃都做不得,往后最多当一个贱妾。”
“不气。”我朝他笑了笑,“王爷说得都是实话,鸢鸢省得。”
“谢鸢!”
裴济怒着喊我名字,如同惊雷砸在耳畔。
我猛地睁开眼。
年轻男子穿着紫袍,满脸怒容地盯着我,他本该在京都温柔乡里。
可如今风尘仆仆地站在我面前。
“谁给你的胆子偷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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