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被曲凡断崖式分手后。

我像疯子一样一直纠缠着他。

他对我避如蛇蝎，却忍不住加回我的号码。

后来他主动约我见面。

我们变成了畸形情人关系。

他却又一声不响离我而去。

我哭的彻夜难眠。

他却无所谓道。

「这一切不是你自找的吗？」

「约你你就来，像条呼来喝去的狗一样。」

再见面，他又开始追求我。

我们又一次破镜重圆。

只是这次，疯掉的人却是他。

1

见我不说话，曲凡烦躁地抓着头发，在房间里来回走动。

「你说话啊，祁尤，他为什么要给你发消息？」

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，蹙眉开口。

「他想跟我拍个毕业合照，记录里不是都有吗？」

「我问的就是他为什么要和你拍合照！」

「祁尤，你为什么要答应他？你有男朋友要保持距离你不知道吗？」

「你不会拒绝吗？」

我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，笑着开口。

「我不会拒绝啊。」

「三年前就不会。」

话音刚落，曲凡的身子一瞬间僵在原地。

他自然知道我说的话什么意思。

三年前他毅然决然地和我断掉关系时，我曾彻夜难眠。

眼睛哭肿到像未开口的开心果，臃肿也不开心。

那段时间的我像疯了一样，在夜晚将自己的所有情感全盘托出。

闺蜜林蒲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，我说也我也不知道。

她说你可能病情加重了，还是继续吃药吧。

我不听。

那段字打了出来又删除，直到天光熹微才点击发送。

「一直以来，分手是你提的，见面是你约的，不再见面也是你提的，我一直都是被动接受你的想法，自己承受这些痛苦。」

「曲凡，你对我难道没有愧吗？」

等了好久好久，久到支撑我的力气耗干，消息终于显示已读。

曲凡回消息很快，字很少，却字字诛心。

「我约你见面你可以拒绝我，但你没有。」

「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吗？」

「约你你就来，像条呼来喝去的狗一样。」

是啊，都是我自找的。

林蒲听到消息后，连夜打车来找我。

看着我蜷缩在被子里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抖。

她心疼地替我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擦掉。

「不是你的错，祁尤。」

可我是好不容易挣扎出泥潭的人，却又被最亲密的人狠狠推了进去。

我掉进情绪漩涡里无法抽身。

简直要了我半条命。

所以当林蒲知道我和曲凡复合后，她一连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。

我知道她是害怕，害怕我像三年前一样差点死掉。

可我没有三年前那么傻了，也没有那么爱他。

我安慰她，让她放心，她才放心下来不再劝我。

2

将毕业的一切事宜都提交上去后，我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
师弟沈泽的消息发来时震动的声音吸引了曲凡。

他正在一旁工作，视线顺着声音看向我。

我知道，他在等我解释。

沈泽告诉我晚上有小组聚餐，我回复了个ok。

刚放下手机，就和曲凡四目相对。

他在用眼神询问我是谁。

就和三年前我们在一起一样。

他是个很理性的人，但面对我时总是缺乏安全感。

以前我还玩豆音，发布的照片视频有一定的点赞和评论。

那时候我发布一条视频，他隔几个小时就要去翻看评论。

然后点进评论人的主页，看他们对他有没有威胁。

我知道他缺乏安全感，所以无论谁给我发消息，他都知道。

我的私信和好友列表的人，他都知道是谁。

但他依旧醋性很大，我礼貌回复异性消息他都能气上半天，质问我为什么要回复他。

就像昨晚，他质问我为什么要回复师弟消息一样。

但现在，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别过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。

余光看到曲凡的脸色并不好看，却最终只是抿着唇没有再追问。

忙完事情后，我坐在梳妆台上开始化妆。

曲凡坐在我的身后，终于还是忍不住冷声开口。

「去干什么？」

我头也没回继续上着粉底。

「晚上有小组聚会。」

「你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我，还要我追问？」

他说得又快又急，却叫人觉得好笑。

我转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他，佯装不解。

「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吗？」

「我以为你喜欢这样呢。」

3.

小组聚会到很晚，第一场结束后我摆摆手示意要回家，第二天还有工作。

沈泽贴心地想要伸手扶着我却被我退后几步躲开。

看到他尴尬僵在半空的手，我笑了笑。

「不好意思，我得回家了，明天有工作。」

「大家玩得开心。」

沈泽没再跟上来，只是远远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上了出租车。

出租车刚到家门口，沈泽的消息就发了过来。

「师姐，导师让我问你到家了吗？」

我关掉手机没有回复，径直踩着高跟鞋回到家。

刚打开门，里面一片明亮让我晃了晃神。

已经习惯自己每天回家时面对的是一片漆黑，现下的光亮让我有些不适应。

「回来了，怎么喝这么多？」

曲凡走了过来，贴心地替我换了鞋扶到沙发上。

茶几上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。

显然是他刚刚煮好的。

我却只是看了一眼，从柜子里掏出烟灰缸，熟练地点上烟。

刚吸了一口却被曲凡一把夺过，摁灭在烟灰缸。

他皱着眉看着我，语气生硬。

「不是讨厌烟味吗？」

我点点头，继续掏出一支烟点上，这次他没在阻拦。

直到第二支烟燃尽，我才抬头眯着眼看着他，笑道。

「讨厌烟味但自己抽烟没关系。」

「我很双标的。」

下一秒，曲凡的身子俯下，熟悉的男人气味冲入我的鼻腔。

他想要亲我，我却歪头亲了亲他的脸颊，笑得开心。

「你回家吧。」

他僵住，一脸不悦。

「为什么？我昨天刚来。」

「我来姨妈了，做不了。」

因为彼此太过熟悉，我也没有那么讲究用词。

曲凡的脸难看起来，我却看得津津有味，心中有了些许快感。

但难以避免的，还在隐隐抽痛。

这句话三年前他也说过。

在我提出想要去他家找他时，他在电话那头笑了笑。

「你不是来姨妈了吗，又做不了，来干什么？」

4

曲凡没走，执拗地跟着我进了卧室。

我没管他，换好睡衣自己睡了。

半梦半醒中，我感受到身后有人揽过我的腰，动作轻柔。

我闭着眼轻轻将他的手扯下，嘟囔道。

「热，别动我。」

说完，我就睡了过去。

现在的我已经可以不靠药物入睡了。

也不会再彻夜痛哭到凌晨才能浑浑噩噩睡着。

我的所有不甘和痛苦被时间冲淡，恢复了我最初的轨道。

醒来的时候，我只穿了背心短裤就出了房间。

「怎么瘦这么多？」

曲凡从厨房里端来早饭，看着我愣了一下皱眉道。

我无所谓地耸耸肩，找出麦片和酸奶开始做自己的早饭。

「我做了饭，是你爱吃的馄饨，虾仁陷的。」

我摇摇头，淡淡开口。

「早就不爱了。」

他像是一瞬间崩溃了一样，将碗放在桌子上，看着我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始无休止地追问。

「不爱什么？不爱吃馄饨还是不爱我？」

「你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，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告诉我我改行吗？」

「为什么你现在连消息都不给我发，日常也不给我分享了？」

「我对你来说算什么？」

他的一连串质问也让我愣在了原地。

这些话是曾经我问出口无数遍的问题。

像是潘多拉魔盒般的，尘封了三年的记忆在我面前一一浮现。

那时住在曲凡的家里，我们像是所有热恋期的情侣一样，恩爱又甜蜜。

但第二天，在我回家后他却突然跟我说了分手。

凌晨一点，我打车去他家想要听他当面说清楚。

可见到的冷淡疏离的他，和昨晚温柔地抱着我说爱我的他判若两人。

他看着我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地上，整个人哭得颤抖，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揉揉太阳穴。

「别哭了行吗，看着很烦。」

「就是突然没感觉了，分手了，不是很正常吗？」

我倔强地抬头看着他，硬是没让哭腔流露半分。

像是所有被爱情伤害的女孩一样，问出那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。

「那我算什么？」

他没回答，也不再见我。

我无法接受自己被分手的事实，也搞不懂为什么前一天还在温柔相拥，第二天就能决绝地说对我没感觉了。

在他的拒绝下，我哭着跑到他家，想要他给我一个解释。

他却狠狠地推了我一把，看着我哭得妆花的模样厌恶皱眉。

「你再来找我，我就报警了。」

5

从那天之后，我没有再找过曲凡。

朋友们怕我想不开，坐了一晚上高铁来找我，只为了让我高兴点。

为了不让她们担心，也不愿放任自己堕落，我开始努力积极向上。

从最初地浑浑噩噩，一个月后我可以勉强控制住情绪，能着手做自己的事。

生日那天，朋友因为工作和学业上的事没法来给我过生日，一个接一个地给我送了花。

我接外卖电话接到手软，看到满屋子的鲜花心中终于不再孤单。

没有家人爱人，但我依旧还拥有很多爱。

当天网上，曲凡却发来了消息。

「生日快乐，见一面吗？」

他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，我捏着手机却不知该怎么回复。

「分手是我对不起你，我知道了你曾经的经历很心疼你，也很抱歉我给你造成了伤害。」

看到这句话时，毫无征兆地我落下泪来。

我们见面了。

他抱着我什么都没做，只是将头深深埋进我怀里。

他说他很想我，他知道自己做错了。

我再一次，沦陷。

现在想想都想抽当时的自己两巴掌。

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对一个原生家庭破碎，极度渴望被爱的年轻小女孩说重话呢？

后来，我们短暂地和好持续了一个月。

别人说我是被白嫖了，但我却固执地认为，他是真的对我好。

我像是小老鼠一样，一点点细数着这段时间的美好。

没有争吵也没有吃醋，像是回光返照一样。

直到六月，他再一次单方面切断了和我的联系。

那时候的我又崩溃了。

在这种无限的情绪拉扯和纠缠中，我将自己置于一段关系中最低的位置。

像只流浪的狗一样巴巴祈求着他零星的爱意。

他的一句你是自找的，彻底将我推回深渊。

我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疏导，也重新开始吃药。

我尝试着给他祛魅，却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又给他加着滤镜。

后来，在他出国继续深造后，我彻底崩溃。

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，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
说句难听的，也是大多数不为情所伤的人所鄙夷的。

那段时间的我甚至想过去死，觉得没了他的陪伴活不下去。

但事实证明，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。

时间也会冲淡一切。

在我躺在家里的某一天，一个熟悉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
我不接，他就继续打。

直到最后，我接通了。

我爸暴跳如雷的声音传了进来，像是我童年的阴影再次笼罩在我头顶一样。

「他妈的，你不是想独立吗？先把我这些年给你花的钱还来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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