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歆的面色，一刹那地变成灰色了。

她的身形摇摇欲坠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。

跟上来的秘书下意识停下脚步，这一刻的贺歆，像是被打碎的美玉，凄凉又脆弱。

她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。

贺歆扶上门，伸手一推，门便开了。

她眼眸含着冰，就像是伤到最深处的反应机制，用冰冷保护着自己的脆弱。

室内的人惊讶望向她。

似是没想到贺歆会出现，一时之间，空气仿佛停顿一瞬。

秘书走上前打破了局面：“不好意思总裁，我没拦住贺老师。”

乐文心率先反应过来，起身笑道：“看来贺老师有事找祈年，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两人擦肩而过之际，她极轻的语调飘进贺歆的耳畔：“10亿不好凑吧。”

贺歆冷冷撇了她一眼，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。

她转身看向顾祈年。

视线相撞，两人都没有开口。

良久，顾祈年语调冷漠地开口：“你是为了10亿来的？”

贺歆身子一顿，紧了紧手没有说话。

顾祈年眼中了然，看来是来服软的。

他缓和了下声线，语调不紧不慢：“你经纪人发的微博给文心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，把她开除掉，你再跟文心道个歉，这个事就过去了。”

贺歆蓦然抬头，微红的眼满是不可置信。

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悲哀在她的血管里翻滚。

半响，她从喉间挤出一句极致沙哑的话：“你觉得我要怎么给乐文心道歉呢？我做错了什么要跟她道歉？”

顾祈年拧眉正要回答。

贺歆不给他机会，继续问：“要是我不让这个事过去，你就真的要找我要这10亿是吗？”

顾祈年骤然冷了脸。

他有些恼了：“看来你是要一直闹下去了？你以为闹到最后，我就会妥协是吗？”3

顾祈年一脸讥讽，凉薄的话语不断从唇间泄出。

“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，你以为你是谁？”

她是谁？

她是他的妻子，他的爱人，他曾经许诺一切的永远。

可如今，顾祈年却在讥讽她是谁？

贺歆心头剧痛。

她的唇不断张合着，却发不出一丝的声响。

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声，都伴随着心脏无法言说的剧痛。

疼痛让她身形不稳。

贺歆无力地扶着座椅，双眼沁着泪光，一字一句问着：“顾祈年，你指着心告诉我，是不是后悔娶了我？”

顾祈年唇线抿地紧紧的，这一刻，他才感觉有什么脱离了控制。

“别胡说八道了。”

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从自己的办公室离开了。

被留下的贺歆跌坐在沙发上，久久没有力气再起身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手机突的响了。

贺歆怔怔拿起，目光骤然凝住。

一个陌生的微信好友发来了一个视频。

莫名的，直觉告诉贺歆，这是乐文心发来的。

贺歆咬紧了唇，最终，她抖着手打开了视频。

视频开始，是顾祈年从公司走出。

一个女孩突的冲到顾祈年面前喊道：“顾祈年，我是你和乐文心的cp粉，你们是真的对不对？”

画面中的顾祈年轻笑一下，他看了一眼点灯牌，笑着夸奖：“灯牌做得很好看。”

镜头移向灯牌，上面用灯围成了一个爱心，顾祈年和乐文心的名字赫然在爱心正中央。

然后，顾祈年拿起笔，在灯牌上面签下了名字。

视频最后，是女孩的尖叫声：“我嗑的cp是真的！”

播放完毕。

最后的画面停在顾祈年和乐文心的名字上。

心脏处宛如被尖锐的一柄刀翻搅，贺歆疼得快要喘不上来气，唇被咬破，血腥味弥漫在口腔。

眼泪顺着贺歆脸颊落下，她笑着呢喃：“原来，这就是你想要的。”

这条视频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她的心也随着稻草压垮下来，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。

贺歆心如死灰。

顾祈年的誓言还回荡在耳边：贺歆，我会永远爱你，一辈子都不分开。

但事实上，永远这个字，十一画就写完了。

……

顾祈年坐在酒吧内，烦闷不已。

越喝，心中越乱。

他不明白，不过是开除一个经纪人罢了，贺歆居然要和他闹到如此地步。

纠结许久，顾祈年叫来助理，吩咐道：“撤回和贺歆解约的那条微博。”

这时，顾祈年微博提示音响了。

是贺歆发微博的特殊音。

他下意识点进去，只看到前几句，便僵在当场。

【@顾祈年

当我问你这三个问题时，我不是想要一个答案。

而是想告诉你：我为什么会放弃你。

——顾祈年，把我们定情的剧本给乐文心时，你犹豫过吗？

——顾祈年，在我住院时跑去和乐文心约会，你那时快乐吗？

——顾祈年，在cp灯牌上的签名的那一秒里，你又是否还记得你妻子的名字叫贺歆？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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