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成人礼

父母出事以后，家里就剩下了我和弟弟相依为命。

但是当奶奶找上门来时，弟弟生怕自己没有人养，快速的选择了奶奶。

我则是被晚一步找来的姥姥接走。

在奶奶家，弟弟被要求刻苦读书，而同时期的我却在姥姥家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。

嫉妒摧毁了他的理智，在我成年那天的成人礼上，弟弟狂捅了我十八刀，随后自裁。

再睁眼，我回到了奶奶来接我的那天。

弟弟看着我，笑道：“哥哥，你去奶奶那边吧，我没关系的。”

我赶紧站到奶奶身后。

姥姥那的日子，我一天也不想待了。

1

再睁眼。

我回到了爸妈离开的那天。

奶奶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。

我弟年纪小，惯会撒娇争宠。这次一见到奶奶，他也是立马上前悲痛大哭求安慰，和上一世一样。

「奶奶，我没有爸爸妈妈了......」

奶奶抱着我弟，历来强势冷漠的她通红了眼睛。

她轻抚弟弟的背脊，颤抖的手像是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悲恸。

不同于我弟，我性子沉，只是在一旁啜泣。

奶奶看向我，伸出手抹去我脸上的泪。

「不怕，奶奶来了。」

「卓然、卓浩，搬过去跟奶奶一起住吧。」

埋在她怀里的我弟身体一僵，哭声都小了下来。

奶奶没注意到，继续说：「等会收拾下东西，就走吧，以后奶奶养你们。」

我弟直接不哭了。

奶奶看不见，但我看到了他眼里的震惊和阴郁。

我想，我弟应该是才重生回来。

不然按照他上一世生怕没人要的性子，他听到奶奶要收留我们，肯定不会是这个表情的。

果然，他犹豫了一阵说：「可是，我的朋友们都在这边。」

他直起身，拉开了和奶奶的距离，心虚的眼睛瞟到我身上，「哥，你要跟奶奶一起走吗？」

迎着奶奶的目光，我点点头。

但我弟却左顾右盼，似乎在等着什么。

这时，门口传来敲门声。

我弟一下蹿起来，直冲过去开门。

看到是姥姥，他扑到姥姥身上，大声哭嚎：「姥姥！」

他们在门口上演感天动地的苦情戏。

「姥姥，我没有爸爸妈妈了。」

「我的好外孙，你受苦了。」

姥姥哭得像上一世那样情真意切。

我看了他们一会，就转头和奶奶说：「奶奶，我和您一起回家，以后我替爸妈给您尽孝。」

奶奶淡淡地看了眼我弟，对我说：「去收拾东西吧。」

那边姥姥也问弟弟愿不愿意和她一起走，我弟忙不迭点头。

于是，我们两一起进房间收拾东西。

我们家并不富裕，我们两兄弟也没多少东西，所以，我也只收拾了一些衣物和书本。

我弟则更加轻便，翻出了零花钱揣兜里，这就算收拾好了。

他离开前，特地用肩膀撞了一下我，表情幸灾乐祸：「这么喜欢读书，到时候有的你读的。」

「衣服也记得带多点，乡下可没那么好的衣服买了。」

我没理他，继续把书放好。

等我和奶奶下楼时，只看见一辆豪车从我们面前驶过，我弟透过车窗，开心地向我们挥手告别。

奶奶问我：「要不要跟你姥姥走？我可以叫她回来。」

我看着豪车的车屁股，摇摇头。

「不用，我只想跟您回去。」

2

上一世，我弟不知道姥姥后面会来，直接就答应了跟奶奶回家。

而我则被晚来一步的姥姥接走了。

被姥姥带走后，我才知道原来我妈娘家背后那么有钱。

一去到姥姥家的别墅，管家就领我去了我的专属房间。

房间宽敞明亮、装修豪华。

这一个房间就有我家那么大。

我有独立的床、数不尽的名牌衣服，甚至还有配置齐全的电竞房。

每天起床都有佣人服侍，每顿餐食都是上等名贵的美味，外出逛的都是高端名牌。

姥姥还跟我说，她对我的学习没有要求，她只想我身心健康，快乐地长大。

从此我摇身一变，从平民变成富少，锦衣玉食。

而我弟那边却没我那么幸运。

奶奶带他回了乡下。

他们住在简陋的平房里，一日三餐，粗茶淡饭，穿的也是磨皮肤的麻布。

农忙时还要下地干活，他被爸妈养出来的细皮嫩肉很快就变得黢黑粗糙。

不仅如此，奶奶对他的学业还要求严格，不允许他有一刻松懈。

更让他受不了的是，他的房间旁边就是牛棚，那熏人的牛粪味即使他再紧闭窗户，还是能闻见。

他和奶奶哭闹过要换房间，但是奶奶向来严厉，管教他从不手软。

他无法，只能妥协。

就这样他很快从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变成了农村娃。

这些都是在一次奶奶带他上门和我见面中，他告诉我的。

当时他求我去和姥姥说，让姥姥也像养我一样养他。

但是我躲开奶奶的视线把他带到姥姥面前时，姥姥却皱起了眉，白皙的手掩着鼻子，没办法那样说：「浩浩，你奶奶她一个人也挺可怜的，你走了，谁来照顾她？」

「我这里，有你哥哥就够了。」

后面她还安抚他似的，让我带他去我房间玩。

那天，离开姥姥茶室时，他问我，「哥，我身上是不是有那股牛粪味。」

我没说话，我知道他看出来姥姥对他的嫌弃了。

他也没再求我，只是看着这金碧辉煌的一切，眼里嫉妒得要冒火。

后来几年，我们再没联系。

直到高考后，姥姥为我举办了豪华成人礼，我才再次看到他。

他比以前更黑更瘦了。

身上廉价的衬衫，不仅没有让他看起来精神，反而给人一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怪异感。

我同学不客气地嘲笑他：「这是哪来的土鳖。身上的穷人味那么重。」

他气压低沉，盯着我，笑得瘆人：「赵卓然，你可真像个大少爷。」

我没来得及回应他，就被推着上台。

我站在台上，光鲜靓丽。

我弟在台下，阴暗深沉。

会场的音乐变得喜庆，姥姥和舅舅推着巨型蛋糕塔出来。

彩带礼炮被放响，所有人都鼓掌为我庆祝。

除了我弟。

只有他挤开人群，跃上台后，举起刀径直向我捅来。

他一点没留情，第一刀就往我心脏捅。

我轰然倒地，周围人群发出尖叫。

我弟没有停。

他顺势蹲下，双手握刀高高举起，用尽全身力气捅向我的身体。

我根本来不及感受这一处的疼痛，就又有一处致命伤了。

我的咽喉、脾胃、肾脏，全都被他捅破，血液喷溅而出，这一刻他就是浴血的索命恶鬼。

「让你得瑟，让你不帮我，让你过好日子，现在，去死吧你！」

他不解气，对着我的脸也是一顿捅，直至捅破我的一个眼球，他才收手，慢慢站起身。

「哈哈哈哈——」

「都去死吧！」

说完，他对着自己的喉咙就是一刀。

鲜血喷溅，他也倒在了我的旁边。

再睁眼。

我们又一起回到命运的交叉口。

而这次，我弟抢先选择了姥姥，去过上一世他渴望的富少生活。

3

我和奶奶倒了几趟车，终于到了乡下。

这里确实比较清苦。

平房墙壁斑驳，房间也是小小一间，布置简陋。

正如我弟所说，隔壁牛棚的味道十分呕人。

不过我不在意，我想以后总有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的。

奶奶在我房门口看着我收拾东西。

「丑话说在前头，既然你已经跟着我回来了，就要遵守我这的规矩。」

「每天早上7点起床，晚上9点睡觉。」

「三餐由你来做，桌上食不言，就餐要斯文，具体怎么做后面我会慢慢教你。」

「学习要争第一，农忙时也要帮忙，我没钱，粮食只能从地里拿，所以你也别想像以前那样有零花钱可以买零食。」

「闲暇时只能看书，看电视只能看新闻联播或是记录频道。」

「......」

奶奶给我讲了一箩筐的规矩，也不管我能不能消化的了。

我以前只知道奶奶性格刻板，从来说一不二，现在真要生活在一起了，才知道她的条条框框确实很磨练人。

但这些我都能接受。

以前我弟羡慕我的锦衣玉食，殊不知，我也在羡慕他的平凡踏实。

姥姥家就是裹着糖霜的食人花，金玉其外。

奶奶见我对她的要求都一一应下，眼里的有些波动：「我这的日子肯定是比以前苦的。」

「说实在话，我会接你过来，也只是想你以后给我养老的。」

「你如果不满意，可以再去找你姥姥。」

奶奶面上还是那样的平静如水，并不在意我的选择。

上一世，奶奶也是这样和我弟说的，让我弟自己选择。

我弟被这些规矩吓到，第二天就投奔了姥姥。

但那时他灰头土脸，管家觉得他是那些乡下来想高攀的穷亲戚，直接讽刺他不配进姥姥家门。

即使我弟说了很多遍他是姥姥的亲外孙，管家也不动如山。

这件事，我弟怪奶奶不打招呼，也怪管家太死板。

但实际上，姥姥一切都知道，就连管家对他的轻视，也是姥姥示意的。

那时，姥姥把我叫到监控前，让我看我弟狼狈的样子，笑着对我说：

「你看，不是有血缘关系姥姥就会收养的。」

「你能有这好日子，是姥姥觉得和你有缘，你以后要知足，要懂得感恩。」

「明白了吗，然然？」

姥姥的笑藏着冷意，至今想起来我都后背发凉。

现在，奶奶又让我选择，我必定是不再回去的。

「我没有不满意的。」

「奶奶，您身边没人，孙子只想留在您身边尽孝。」

「更何况，我不觉得跟着您就是过苦日子，您能管我吃住、上学，我就已经很幸福了，其他的都不算什么。」

或许是我的态度太过真诚，奶奶竟也愣神了一瞬。

4

她回神后，冷哼了一声：「说的倒是好听，真把日子过起来的时候，别跟我喊累。」

「好。一定不会的。」

奶奶不再理我，转身就离开。

「被子别收回去，夜里凉，别冻病咯。」

我笑着应好。

奶奶态度虽冷，但细节处的关怀不假。

我想，这一世，我必定能有美好的生活。

奶奶给我报了镇上的学校。

上一世姥姥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学习，会送我去学校，也只是想让我多活动接触人群，能身心健康。

回到家她不会让我写作业，只让我吃好、喝好、睡好。甚至经常让我请假陪表哥。

这样下来，我的成绩自然不好，所以，这一世我学的格外吃力。

这里的条件不比城里，但好在老师都十分尽责，该教的都讲解的很详细，看到我实在用心，还会把自己的资料借给我学。

正常上学后，我基本一有空就埋在书海里。

干农活时我会掏出小抄背英语单词，到点休息时我会躲在被窝里学。

这些都被奶奶看在眼里。

她嘴上不说，但总会在我旁边陪着我，偶尔给我送点新鲜的水果。

就这样过了一年。

我的付出也有了回报，升高二的期末，我冲进了班级前五。

高二的时候我没有松懈，甚至比以前更努力。

我常常会学着学着就睡着了。

为此，奶奶让我不用干农活了。

但我没同意，还是力所能及地去干一些活。

一是我不忍让她一个老人家那么辛苦，二是我也想锻炼身体，让自己有强健的体魄。

上一世在姥姥那的遭遇，我深知有个好身体的重要性。

这一年多来，奶奶也看出了我的孝顺，对我态度和蔼了很多。

高二暑假，许久没见的弟弟突然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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