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我再无回应,她神情失控,拉扯着江北的头发,让他跪在我的遗体前忏悔。
“都是你害死了江让哥哥,你这个凶手。”
“你怎么不自己去死!”
最终,江北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,在阮朵的斥责声中,他从二楼纵身跳下。
江北跳下的那一刻,阮朵脸色剧变,她飞奔下楼,紧紧地将他抱进怀里。
「你疯了?」
阮朵的声音满含怒意,然而仅有我,这悬于半空的魂体,能清晰地觉察到她眼中的紧张与悔恨。
「唯有我死了,你才会满意,不是吗?」
江北那俊朗的面庞上尽是绝望,他仰头直视着她。
阮朵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痛苦与释然:「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?」
她骤然醒悟,历经三年日夜相伴,她已深深爱上了江北。
故而,在这一世,阮朵决意追随自己的本心,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江北那边。
孤立无援的我,此刻只能依靠自己。
上一世我成为植物人,不单单是因为车祸,更是之后爆发的那场爆炸所致。
这意味着,只要我现在能赶在爆炸发生前离开这辆车,便仍有存活的希望。
疼痛让我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我咬紧牙关,竭力解开身上的安全带,接着从残破的车窗中爬出。
残破的玻璃片扎进我的掌心,汗水与泪水交织滑落,我总算爬到距事故车辆十多米开外的地方。
我扑倒在地,开始剧烈地喘息。刚刚打完求救电话,耳畔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
而阮朵却抱着仅有些许擦伤的江北,满脸心疼地呼唤着医护人员。
「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。」
她甚至未曾朝我这边瞧上一眼。
在我昏迷前的最后一刻,我唯一的感受便是庆幸自己还活着。
、
我是被周围的喧闹声吵醒的。
头痛欲裂,我艰难地转过头去。
我妈正在给江北喂鸡汤,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。
江北皱着眉头,对她抱怨道:
「妈,这鸡汤太油腻了。」
听到他的抱怨,我爸赶忙过来,将鸡汤上面的浮油撇去。
我虚弱地喊了几声「爸妈」,但我的声音太过微弱,被江北和爸妈的笑声掩盖。
他们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呼唤,喝完鸡汤后,他们开始为他削水果。
术后许久未饮水,我感到口渴难耐,嘴唇开始干裂蜕皮。
望着江北与爸妈其乐融融的景象,一股酸楚涌上心头。
其实,在前世,江北害我瘫痪后,爸妈对他冷淡了三年。
但那也仅仅只是三年,在江北为向我赎罪而跳楼后,他们立刻就原谅了他。
因为我已经离世,而江北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。
他们年纪大了,无法承受再次失去一个儿子的巨大痛苦。
得知江北为了赎罪而跳楼的消息,爸妈开始懊悔在我瘫痪期间对江北过于严苛。
我爸安慰着我妈。
「手心手背都是肉,江北也是我们的儿子啊!」
在医院醒来后,江北在阮朵和我爸妈面前哭得像个泪人。
「都怪我,是我该死啊,爸妈,是我不好。」
「让我去死吧,这样你们或许才会开心些。」
江北的自责令我父母心碎不已,他们赶忙安慰他。
「你哥哥已然离世,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了,要不然我们可怎么活啊?」
语罢,一家人紧紧相拥在一起。
独留我,这空中飘荡的孤魂,望着他们亲情交融之景,心如刀绞般剧痛。
江北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,他们昼夜相守,悉心照料。
当他们一家人归家时,无人记得给我举办一场葬礼。
阮朵对昔日的家心生厌倦,江北便换了一栋满是玫瑰的别墅,二人和解,自此过上了美满幸福的生活。
而我,沦为了无家可归的孤魂。
心中的愤恨汹涌澎湃,我不由自主地攥紧垂在身侧的手,直至指尖发白。
江北是父亲从乡间带来的孩子,起初母亲为此与父亲争执不断。
可当母亲看到江北与父亲并无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后,她那善良的心还是接纳了这个孩子。
江北相貌堂堂,深受父母宠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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