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枳磨了磨牙,对着楚锦舟的那张胖脸蛋儿使劲抽了一耳朵。
“啪——”地一声脆响,楚锦舟的脸瞬间红了。
他呆了。
好像没想过最疼爱他,什么东西都无条件给他的沈枳不仅打他,还会瞅他耳光。
楚长风平静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诧。
“嗝儿~”楚锦年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。
沈枳扯着楚锦舟的衣领,将他拖去了院子里,接着又是将近一刻钟的竹条抽打。
楚锦舟哭得声音都哑了,屁股也又红又肿。
“楚锦舟,我和你说的话,你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吗?”沈枳拍拍他的脸,“我倒是想要看看,你能不能每天都挨打,是不是喜欢挨打。”
“你不是我娘!呜呜呜……”
楚锦舟害怕地缩紧身体。
五岁的孩子还是很惧怕被打的。
沈枳:“就因为我是你娘,我才不能让你继续当小畜生。”
“我讨厌你!我会杀了你们的!!”
楚锦舟吼了一声,哭着跑了。
这小坏种,打成这样竟然都没用,反而还记恨上她了。
刚才他那豺狼一般的眼神,还真有些吓人。
沈枳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。
回到屋,楚锦年正踮着小脚给楚长风擦身上的粥。
一边擦一边哭。
“呜呜……坏蛋哥哥……欺负爹爹……坏蛋哥哥……”
楚长风垂着头,不仅是脸上,头发上也是粥,本来就脏乱的头发,现在更脏了。
一个大男人,如今竟沦落到被一个小孩子欺负。
恍惚了一瞬,沈枳脑海中浮现出楚长风三年前的模样。
他穿着黑红色的劲装,束着极有少年气的高马尾,身高腿长,一张俊俏非凡的脸,一双含情眼,不管走到哪里,别人都会忍不住看他。
他整日在山林里打转,一个月至少能赚五两银子。
别说小林村了,就是整个林河县,恐怕都是知道有他这么个厉害人物的。
可就是这样惊艳绝伦的少年郎,如今竟落到这般田地。
虽说他瘫痪不是原主造成的,可原主对他做的那些事却格外清晰地在她脑海中浮现。
明明虐待他的那些事都不是她做的,可这样记忆犹新的画面让她心里很难过,也莫名地升起愧疚。
沈枳默默烧了一桶水,又去找了一身勉强还算干净的衣裳,“楚长风,我烧了水,你洗洗。”
他有了反应,发现自己身上脏乱不堪,他抿着嘴唇,挣扎良久,才终于点头。
楚锦年抽着鼻子帮忙。
沈枳想要给他脱衣服,楚长风惊诧地往后仰,“不用!”
他笨拙地抓着衣服,手白得几乎透明,“我……我自己脱,你出去吧。”
沈枳翻了个白眼,不顾及他的反抗,扯着他的衣衫使劲拽。
楚长风浑身无力,哪里是她的对手,只能惊慌地撵她,“沈枳!你出去!”
“沈枳!我自己可以!沈枳……”
终于给他脱完了衣服,沈枳舒了一口气,楚长风却窘迫得浑身颤抖,努力遮挡着自己萎缩干瘪,格外丑陋的四肢。
看他气得眼睛都红彤彤的,跟要哭了似的,沈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,“好了,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,我昨天还给你换衣服,给你的褥疮擦药呢,哪里没看过?”
楚长风震惊地望着她,睫毛颤得厉害,嘴唇抖动着,最后只艰难地挤出几个字,“以后不用你。”
沈枳撇撇嘴,趁他不注意,一把将他抱起来,放进了浴桶。
说起来,这还是楚父楚母特地为了楚长风打的。
然而他从没享受过。
被她抱进浴桶的时间实在太短,楚长风都来不及推拒,他的身体就被温暖的水淹没。
他怔怔地感受着。
洗澡这样的奢侈的事,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了。
每日,楚锦年会给他擦擦,可小家伙力气小,人也小,能擦的地方有限,也擦不干净。
楚长风暂时将那点尊严扔在脚下,沈枳给他洗头发,他一动不动。
“楚长风,你快点好起来吧,楚锦舟那个小畜生,以后你管吧。”
除了这个,沈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。
楚长风抬起头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他脸上都是水,头发也湿漉漉的。
看着他这副模样,沈枳心脏忽然猛跳了一下。
这人虽然已经瘦脱相,可此刻嘴唇泛着红,面色苍白如纸,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,长睫下的眼眸盛着淡淡的忧郁,活脱脱一副病美人的模样,让人心生怜爱。
“你看***什么?”她吞了吞口水,不自在地问。
楚长风:“沈枳,你到底……想干什么?”
对上他这双眼,沈枳说不出话来。
忧郁敛去,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不甘,隐忍,无措,疑惑,甚至还有一丝惧怕。
惧怕……
沈枳鼻头泛酸,曾经那样明媚轻狂的人怎么会惧怕谁呢?
还不是因为……她垂眸,目光落在他努力握着拳头,可却抖得厉害,完全握不拢的手上。
是啊,连拳头都握不拢,他什么也干不了,即便她打他骂他,侮辱他。
甚至将他在意的楚锦年给卖出去,他也只能叫唤,只能看着,如同被原主苛待的每一次那样,只能用眼神狠狠瞪她,表达他的愤怒。
这样如同烂泥一般的他,就像她曾经当乞丐时,遇到的一个没有双脚却要保护妹妹的男孩儿。
男孩儿敢拼了命跟野狗抢东西吃,可有人欺负妹妹,他却只能不停地跟别人磕头,求别人不要伤害他的妹妹。
他分明是想要宰了别人的,可他没办法,他在那些恶人面前,就像地上的一粒尘埃,反抗不了的。
沈枳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很反常,楚长风肯定不相信她是真的变了,真的希望他好起来。
他害怕她有坏主意,他更害怕他阻止不了她的坏,毕竟如果她想要做什么,他除了跪下来祈求,又能干什么呢?
不,甚至连像那个小男孩儿那般下跪他都是做不到的。
所以他恐慌,他惧怕。
沈枳忽然想要抱抱他,她也真的这么做了。
楚长风眼眸狠狠颤了颤。
围在旁边的楚锦年双眼瞪得溜溜圆。
怪!太怪了!娘亲咋抱爹爹了?这还是娘亲吗?!
“沈枳……你到底……”楚长风身体发着抖,嘴唇发着颤,话语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,“想做什么?”
“楚长风……我是真的……真的希望你能好起来,没有任何别的目的。”
她松开他,注视着他的双眸,“不管你相不相信。”
楚长风和她对视良久,忽然垂下了眼眸。
沈枳不知道他信不信,那个明媚的,肆意的少年清晰地刻在脑海中,她只是不忍心让他永远在阴暗的床上腐烂。
洗完澡,将他放在床上,沈枳给他掖着被子,“我要去一趟县城,你歇着吧。”
楚长风淡淡地望着她,没说话。
沈枳也不需要他回应什么,又交代了一下楚锦年,就背着背篓出门了。
她一走,楚锦年就凑到了床边。
“爹爹,你乖乖睡觉吧,年年跟着牛牛哥哥他们去找野果子去了,我昨天就没去了。”
楚长风:“那不要跑远,早点回来,家里很多柴火,不要捡了。”
小家伙随意地摆摆小手,“知道啦~”
提着小篮子出了门,很快去了后山山脚。
他一到,半人高的杂草里就钻出来一群小家伙。
“年年!这里!”
“年年,你昨天怎么没来?”
“年年,我家昨天做了白面馒头,我给你留了一点,你拿回去给你爹爹吃。”
“我昨天摘了三个野桃,都给你留了!”
大家都围到了楚锦年身边。
一只只小手里都拿着各种吃的,小家伙都快看花眼了。
东西都放到了他的小篮子里后,楚锦年才说昨天为什么没来。
一群小家伙听完,叹了口气,原来年年的爹爹差点就死掉了。
“年年,别难过。”
楚锦年摆摆小手,“没事的,我爹爹已经好了,今天你们都要干什么呀?我帮你们割猪草,捡柴火吧!”
楚家没有喂猪,更没有种地,而村里其他人几乎都是种地的,养猪的也不少。
楚锦年很会干活,帮他们割猪草,捡柴火,可不就所有人都喜欢他。
很快,一群小人儿背着小背篓,提着小篮子在楚锦年的带领下,找到了一处好地方。
猪草长得格外茂盛。
“牛牛哥哥,今天我先帮二丫姐姐和三娃哥哥割猪草了哦,明天再帮你们。”
“好!”
这边,小顶梁柱哼哧哼哧割猪草,另一边,沈枳也顶着大太阳进了县城。
她背着油桃又去了城南,她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卖出去,毕竟昨天那个老婆婆才买了30斤,一时半会肯定吃不完。
然而,刚路过那熟悉的府邸,就见昨天的那个老婆婆正在门口东张西望。
看见她的一瞬间,老婆婆双眼一下子亮了。
“丫头!漂亮丫头!”
沈枳嘴角一勾,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,“夫人,昨天买的桃子喜欢吗?今天要不要再买一点?”
“要!剩下的油桃我都要了!你这个小丫头,我今天看了一早上,也没有看见你,咋大中午才来?”
沈枳傻笑了两声,“因为我从村里走过来,要花一个多时辰。”
老婆婆愣了愣,“哎哟,咋那么远呢。”
“婆婆,你今天还要买多少桃子呀?”
“都要!你不知道,昨天买的油桃,拿回去都不够分的!”
她家小少爷昨天吃了点饭,可吃的也不多,昨天晚上硬是吃了三个大桃子,才作罢。
而老爷夫人吃着桃子不错,给她赏了十两银子,说还要吃,让她今日多买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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