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，周凛愣了一下。

温妍竟笑了一下：“好巧。”

每个人的痛阈值都有一个界限，痛到顶了就不痛了。

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，面对此时荒诞的一幕，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平静。

柳如音眼底一丝尴尬闪过，很快又掩埋下去，她轻柔一笑：“抱歉啊温秘，刚只是在开玩笑，你不会介意吧？”

温妍只直直看向周凛，声音很轻：“我觉得应该不是玩笑吧，你看他为了你都没有陪我产检。”

周凛这才想起今天是温妍的产检。

心猝然一紧，他急忙解释：“抱歉，我没有看手机……”

靠近的男人，让温妍下意识退后一步：“没关系。”

她说完，甚至又笑了一下：“你们继续。”

话落，温妍转身就走。

越走越快。

突然，一只手猛然拉住她。

她被迫停下回望来人。

周凛看着温妍通红的眼眶，只觉口干舌燥，声音不由放轻：“对不起，是我太忙了忘记看时间，只是如音发烧了，她在海市没有朋友，一个人我不太放心才……”

这一刻，温妍觉得，周凛的歉意，比他的冷言冷语还像刀。

柳如音是他的朋友，可自己难道不是他的妻子？她怀着的不是他的孩子？

12月的冷风，带走温妍身上最后的一丝温度。

她从喉间挤出声音，沙哑而轻柔：“不用道歉，你去陪她吧。”6

周凛顿住了。

温妍又笑了，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艰涩。

“周凛，你有没有听人说过，三个人的关系里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。”

“在你眼里，我是不是就像第三者一样？”

她问得真心实意，周凛听得死死拧紧了眉。

他下意识否认：“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，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。”

这句话说的温妍又想笑了。

短短几分钟，她都快笑累了。

前世，周凛和她离婚后，迫不及待就就娶了柳如音。

胡说八道几个字，应该说的是他周凛。

温妍摇摇头，一字一句说得清晰：“你上次说离婚的事让我考虑清楚在决定，我现在想清楚了。”

“过完这个年，我们就离婚吧。”

给彼此一个体面，也给她对他的爱最后的缓期。

说完，温妍径直走入人群。

周凛凝望着那逆着人流决然的身影，心莫名一空。

可不知为何，脚步却再也迈不开。

次日的天空黑压压的。

一大早，温妍收到通知要召开董事会。

温妍刚走进会议室，一抬眸，脚步一顿。

只见所有董事几乎到齐，她扫视一圈，周凛在主位，柳如音在侧位，每个人都表情严肃，充斥着恭候多时的意味。

温妍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
坐定后，一名董事果然率先发难：“温妍，有人举报你在一年前‘美林酒店’的项目，涉嫌***回扣，你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
温妍脑袋空了几秒，随即不敢置信道：“什么？***？”

她压下荒谬的情绪，冷静道：“我不知道谁举报的。但首先，这个项目完结时所有账目经过财务审核，之后的报告书我也都交接给了柳如音。”

讲到这，她停下扫视一圈。

“我自问在职期间兢兢业业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，在一切没有证据的情况，公司竟然如此大的阵势向我兴师问罪。”

柳如音却在这时道：“我没有收到‘美林酒店’的交接文件哦，温老师，你没有把这个文件交接给我。”

温妍望向神态自若的柳如音，一下明白了。

恐怕连举报都是这个女人在做局。

她冷笑一声：“柳秘书，讲话是要负责的，你能为这句话负责吗？”

柳如音被呛到，却是轻声细语道：“温老师，我只是个新人，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咄咄逼人。”

她的楚楚可怜更显得温妍咄咄逼人。

温妍不想和她再无意义地争辩，直接看向周凛：“周总，文件在我这从未出过错，交给柳秘书后却不见了，追究的不该是她的责任吗？”

闻言，柳如音脸色瞬间白了。

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坐在主位的周凛。

周凛面容晦暗，温妍看不懂他的神色。

半响，便他吐出一句冰冷的话：“温妍，暂时停职调查，这段日子不必再来公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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