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帮父亲擦洗完毕后，便躺在他身边凝视着他。父亲长得并不出众，甚至在狼族中以丑陋著称，加上他的一条腿残疾，更显得与众不同。

曾经有人对父亲的腿表示惋惜：“如果你的腿没有瘸，那该多好？”每当这时，妈妈总会愤愤地反驳：“腿瘸碍你什么事？吃你家大米了？”

她总是这样护着父亲，回家后还会安慰他，让他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。父亲总是温柔地点头，眼中对妈妈充满了爱意。

许多人都说，父亲能找到妈妈这样的妻子，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。但我认为，其实是妈妈有幸遇到了父亲。

父亲的腿是为了救妈妈而残疾的，也是妈妈主动提出要嫁给他的。婚后，父亲承担了所有的家务，有了我之后，因为妈妈一句不愿辞职的话，父亲便放弃了工作，全职在家照顾我们。

随着太阳升高，父亲的身上开始晒得发红。我试图用身体推动父亲，想帮他翻个身，却意外发现他口袋里掉出的盒子和棒棒糖。

盒子里的项链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。我愣住了，这是父亲为妈妈准备的周年纪念礼物，也是妈妈曾经渴望拥有的一条项链。

我曾不明白，为何父亲总是尽力满足她的所有愿望。

父亲说，妈妈这一路走来历经艰辛，结婚前被未婚夫抛弃，未婚夫的家族还利用影响力破坏了她的工作。这个诊所是她们结婚后，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。

为了打响名声，妈妈曾在炎炎夏日街头为人看病，直到诊所生意好转。我们一家人去逛街时，妈妈曾指着商场的这条项链说：“总有一天我要把它带回家。”

然而，自从父亲成为家庭主夫后，我们家已没了经济来源。

他只能想方设法地积攒灵石，直到一个月前才攒够了买项链的钱。我能感觉到那段时间父亲的心情很好，但妈妈的脾气却越来越差。

因为她的青梅竹马陈贺野回国了。我第一次见到陈贺野是在父亲的生日那天，父亲精心准备了晚餐，等待着妈妈回来一起庆祝。

那天，爸爸在漫长的等待中，妈妈却始终没有出现。最终，是她被陈贺野抱回来的。陈贺野还嘲笑爸爸，说一只丑陋的蛤蟆怎么可能吃上天鹅肉，还声称他回来了，爸爸就该让位。从那以后，无论妈妈多忙，只要陈贺野一通电话，她就会立刻去见他。而我们想要见妈妈，却必须提前预约。

我把盒子盖上，放入了自己的口袋。爸爸啊，你的爱情多么可悲。我咬破了棒棒糖的外包装，里面的糖已经碎了，我舔了几口，曾经甜得发腻的糖，此刻却带着苦涩。我想，这棒棒糖大概是世界上最难吃的食物了。

饥饿让我难以忍受，我只能去附近的垃圾桶寻找食物。

没想到当我回来时，爸爸的尸体竟然不见了。我四处寻找，却找不到爸爸的踪迹。直到爸爸的头七，我无意间走到了家门口。

里面的声音让我停住了脚步，我听到两个陌生男人的对话：“前天我们接到报案，有个流浪汉在永明街的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，经过调查，发现陈先生七天前曾经过那里，你这边有什么线索吗？”

原来爸爸现在在警察局？我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，但妈妈的话，又让我紧张起来。“不清楚，我朋友只是从那里经过。”

从门缝里，我看到妈妈的表情十分平静，而陈贺野紧紧抓住妈妈的手腕，脸上闪过一丝恐慌的神色，被警方瞬间捕捉到。

“由于死者现在面目全非，无法辨认长相，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，目前只能通过陈先生寻找线索，或是等待 DNA 验证了。麻烦陈先生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。”

另一位警察说道，目光锐利地盯着陈贺野。陈贺野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。妈妈自然注意到了他的恐惧，她紧紧握住他的手，安慰着他：“别怕，相信我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
陈贺野点点头，跟着警察向门口走去。我也想留在爸爸身边，见此情形，我咬住了那位火红色耳朵的警察的裤腿，想让他带我去见爸爸。“小朋友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
他蹲下身子，温柔地看着我。但我还未开启灵智，无法说话，自然无法告诉他那具男尸就是爸爸，只能紧紧咬住他的裤腿，想跟他走。“苏以航，你能不能乖点？别添乱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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