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去的时候，碰巧看见罗漱玉勾着裴之言的脖颈，泪眼婆娑。

“七郎，当年边关动乱，我离开实是不得已之举。”

“就连嫁给秦奕，我心中……念的仍然是你。”

“那日还朝，我见你美人在怀，怕你眼中再无我容身之地，便假意对你冷淡，你不要误会我。”

“如今我只问你一句，我们是否，还能回到从前？”

我不由咋舌，敢情此女也并非绝情冷性，亦是藕断丝连之人。

我看不到裴之言的脸，不过如此美人，推心置腹，是个人都会心生怜惜。

更或许，今日之后，宫中会悄悄多出一位盛宠夫人。

眼见这两人气氛越来越火热，我适时地站出来，脆生生喊了句，

“陛下你看，妾猎到了好大只肥兔子！”

顺手将方才从秦奕处偷来的兔子举起。

裴之言身躯一震，借机推开了罗漱玉。

他扭头看我，脸上略有些局促慌乱。

我笑眯眯地扑过去，正大光明环住裴之言的腰，撒娇道，

“陛下，妾今晚想吃兔肉，要郑厨子亲手烤出来的~”

罗漱玉看我的眼神如刀，仿佛在怪我坏了她的求和大计。

我假意察觉，又立马换了副娇怯的神情，声音放得极委屈，

“威远夫人，您怎么这么凶呀，妾好害怕。”

不忘往裴之言身后躲了躲。

罗漱玉额角青筋一跳，显然被气到了，高声道，

“你卖弄什么***？”

“一个***的苗疆蛮子，竟敢戏弄本夫人！”

我吓得嘤咛一声，泪花闪闪，不说话了。

暗暗将裴之言的衣角抓的更紧。

罗漱玉不依不饶，

“我同陛下有要事相商，你还不快滚？”

裴之言揉了揉额角，沉声开口，

“够了。”

罗漱玉以为是在给她撑腰，更加得意。

我哀怨地靠紧裴之言。

裴之言叹了口气，眼神极冷地看向罗漱玉，

“孤是在说你。”

围猎的第一晚，按理说，皇帝理应与百官同乐，在篝火边不醉不休。

但今年，裴之言没理这个规矩。

他和我躲在营帐里。

昏罗帐中，裴之言的声音显得极为暗哑，

“为什么，为什么……你明明像极了她……”

“到底是哪里变了……”

我没法回答。

男人是恋旧的生物，抑或说，他们会拥着新欢，放不下旧爱。

我从未想过自己有那么大能耐，能把帝王真心攥在掌中。

我所求的，不过是让阿姐冤魂安息，让苗疆安定无虞。

也许真相大白的那天，我会假死回到故土。

从此世间，再无妖妃白浔。

事了，裴之言从背后拥着我，他身躯依旧滚烫，无比灼热。

我估摸着时候到了，放软了声音开口，

“其实，如果七郎真纳了漱玉夫人，妾也不会不开心。”

“妾听宫人们说过，您和漱玉夫人年少相识，此等情意，是妾轻易比不得的。”

“妾……很有自知之明，妾想让您快乐。”

裴之言静静地听完，垂首亲吻我的发顶。

温热的指尖，替我拂去眼尾的泪水。

“不要说傻话，卿卿。”

裴之言安抚地搂紧我，

“孤和漱玉夫人，纠葛太多，一时半会分不清明。”

“然，孤绝不会丢下你。”

我愣了愣。

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，在静悄悄地发芽。

裴之言顿了顿，又低声道，

“孤发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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