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刚登基，初次祖祭十分重要。

宫里的姑姑，已耳提面命我数次，不可忘了规矩，有违祖制。

我随着他站在首方。

皇姓为越，我看着碑上出现了很多次的名字，还在前面，看起来很重要。

我就问他：「越棱是谁？」

在那场权斗中，皇族都快被他清空了，幽禁的幽禁，远逐的远逐。

太子眼神古怪地看着我。

语调很冷。

「是孤的名字。」

他似乎不敢相信，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。

我瞧着他的脸色不好。

就后退了几步。

过了一会，我估摸着越棱就要消化好这件事了。

就前进了几步。

谁知，越棱身侧的棺材脸笑了一声。

我第一次见到棺材脸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。

但是越棱的表情，已经想杀人了。

我恨不得从这里消失。

该做的礼数一结束，我就提着厚重的裙摆远离了这里。

皇陵所在的山，风光正好，有河流流入，半空之中还有鹰的鸣叫，响彻云霄。

我抬头看了一眼。

这在宫内难以得见的风景。

不知不觉便走远了些，见天色快要暗下。

我才往下走。

半山腰处，就遇见了正在等着我的人。

梁慎。

我竟有一天用阴魂不散这词来形容他，也许在曾经几年他的心里也是如此描述我的。

他站在我的面前。

眉目皱起。

我再也不会为他抚平。

「何事？」今日便说个清楚吧。

他似乎被什么困扰着，难以走出。

半晌后，才放下那被他引以为傲的自尊。

「你能不能跟我走？」

他终于说了出来。

「是我错了，你是我的妻子，我不该不管你。」

我觉得好笑。

都已经双双婚娶，这时候来和我说这个。

早在那天殿中，我对他的心就已经死了。

「本宫不做天下尊贵的皇后，跟你这个有妇之夫私奔？」「是你疯了，还是本宫疯了？」

谁不想得到权利呢，就连你梁慎不也是吗？???

梁慎摇摇头，「初瑶，你不是这样的人。」

「我就是。」

不需要你来定义我。

见打动不了我，梁慎换了办法，「你曾说过，你会一直爱慕我。」我哽了一下。

「我也...未曾想到，那年席间惊艳绝伦的少年郎，他会是这般的人。」终了，还是为他亦或是为我自己落下来一滴泪。

问他，也许也是在问我自己。

「我为何会失了心地要去爱你？」

梁慎怔住。

可他从未想过那么喜欢他的人，有一天会后悔喜欢过他。

他又用尖锐的词语伤害彼此。

「那你呢？」

「越棱强迫你，你就能接受了？」

「你当初强迫我的时候，有没有替我想一想？」

我打断他，「我没有强迫你！」

「我不知道你有心上人，倘若我知晓，我定不会嫁与你！」越棱、越棱，他还敢提越棱。

我以为心不会再为他那么痛了，没想到被冰刃穿心的感觉还是痛彻万分，「我被越棱关在宫中的时候你在哪？」

「我被他强迫改了祖籍嫁给他的时候你在哪？」

「你踩着糟糠之妻上位，你恶不恶心？！」

梁慎的脸色煞白。

很久很久，风里吹过来他的话语。

「初瑶，我后悔了。」

我缓缓摇摇头，「我不后悔。」

我不后悔我人生中做的每一个决定，我能承担它的后果，也会继续走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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